【欲落红尘】(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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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6-14

她的虫,各行其是,倒也相安无事。

  与那神秘女子在这深山密林之中,一连又是数日。他斩杀虫豸,焚烧虫巢,倒也颇有斩获;那女子则每每于事后,自顾自取了那些带着紫纹的幼蛛,收于葫芦之中。二人虽同行同止,然白日里依旧是言语甚少,只以手势动作相示,配合倒是愈发默契了。

  这数日奔波下来,李肃自觉身上尘土仆仆,随身携带的干粮饮水亦需补充,更兼连日厮杀,也需得好生调息一番。算算时日,离宗门限定的期限尚远,便打定了主意,先回那斐朝都城左近的镇甸,暂作休整。

  一路行来,及至靠近城镇,便觉人烟愈发稠密。因这虫灾之故,四方前来接取儒宗任务、或是受斐朝官府征召的兵士、士子、乃至江湖上的奇人异士,着实不少。一时间,这原本还算宁静的边陲城镇,竟是人声鼎沸,车马喧嚣,城中几家客栈更是早已住满了人,处处皆是行色匆匆、议论纷纷的各色人等。

  李肃回到先前下榻的那家客栈,只见大堂之中亦是挤满了人,喧闹异常。幸而他早先便定下了这间上房,连日皆未退租,倒不虞无处落脚。只是,自打回了这斐朝都城左近,那一路同行的神秘女子,便如同青烟一般,悄然不见了踪影,也不知去了何处。李肃心头虽略过一丝诧异,却也并未深究,只想着赶紧回房梳洗歇息。

  他拿了房门钥匙,穿过喧闹的人群,上了二楼,来到自己房门前。方才掏出钥匙,插入锁孔,“咔哒”一声将房门打开,推门而入,抬眼望去,却不由得脚步一顿,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只见屋内窗户大开,清风徐徐吹入。而那靠窗的宽大窗台之上,竟是坐着一个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方才还不见踪影的神秘女子!

  她依旧是那身奇特的装束,头戴银饰,身着短裙,那缠着黑色踩脚袜式护足的小脚丫,一只蜷在窗台上,另一只则悬在窗外,随着微风轻轻晃荡着,姿态瞧着竟有几分慵懒随意。她侧着身子,正偏头望着窗外街景,听得开门声响,方才回过头来,一双清亮的杏仁眼便直直地看向门口的李肃。

  四目相对,李肃尚自错愕未语,那女子却先开了口。只听她声音清脆,带着那股子浑然天成的傲娇,又偏生有几分不容置疑的娇憨意味,竟是与那夜分食烤兔时的语气如出一辙,哪里还有半分白日里的冷淡模样?她道:“哦,你回来啦?”随即,下巴微微一扬,理所当然地吩咐道:“去,叫那店小二打些热水来,本姑娘要沐浴。”

  看着眼前这位坐在窗台上、晃荡着小脚丫的少女,只见她一双杏仁般的大眼睛,此刻正望着自己,那眼神里既有几分浑然天成的娇憨,又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傲娇,瞧着既可爱又令人头疼。他只觉一阵无奈,叹了口气,上前两步,尽量放缓了语气说道:“我说姑娘啊,你……你怎地一路跟随着,竟跟到在下这屋里来了?此地乃是在下租赁的厢房,并非外头那般随意。姑娘在此诸多不便,可否……可否还是另寻他处安歇?”

  哪知他这话说出来,那少女立时将柳眉一竖,杏仁眼瞪得溜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语气愈发娇憨而傲娇:“喂!你这人好不晓事!你当本姑娘愿意待在你这屋子里不成?”她伸出那缠着黑色护手、纤细却有力的手指,朝着窗外指了指,“你去瞧瞧,外头那些客栈,哪个还有空房?早就人满为患了!再说了,”她顿了顿,理直气壮地续道,“咱们前几日在林子里,不也……不也算同处了几日么?天当被地当席的都过来了,如今在你这屋里暂住一时,又打什么紧?忒也小气了些!”

  李肃闻言,更是哭笑不得,只觉这少女的道理,简直是强词夺理,却又偏生带着一股子天真烂漫,令人无法真正动气。他只得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解释道:“姑娘此言差矣。林中旷野,天大地大,与此地不同。然则这客栈厢房之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究算是私密之地。你我非亲非故,这般……这般若是传扬出去,于姑娘清誉有损,于在下行事亦是大大的不妥。成何体统?还请姑娘三思,莫要为难在下。”

  “哎呀,啰嗦!”那少女听了这话,却是将小嘴一撇,脸上露出几分不以为然的神色,傲娇地哼了一声,“那是你们中原人的臭规矩,忒也麻烦!谁稀罕你们那套!我是南疆巫族的,我们那儿可没这许多讲究!”

  “巫族?”李肃心头猛地一动。他想起来了,在儒宗外门的藏书阁中,确曾见过关于南疆诸族的记载。其中便提到了这神秘的巫族,据说世代居于南疆密林深处,其活动范围恰恰就在这斐朝左近一带。书中更言,巫族之人,精通驱使毒虫、炼制蛊毒之术,行事往往亦正亦邪,不拘俗礼,与中原的礼法观念大相径庭。念及此,再联想到这少女连日来,于虫巢之中专挑那种带着奇异紫纹的幼蛛收集,李肃心中不由得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她自称巫族,又对那些异虫幼蛛如此上心,莫非……莫非她收集那些幼蛛,正是为了炼制巫蛊之用?”想到此处,再看这少女,便觉她那份神秘与古怪,似乎也多了几分合情合理的解释。

  听她搬出“巫族”名头,又言客栈确已无房,兼之想起连日同行,自己也曾受她援手,心下虽仍觉万分不妥,却也实在不好再强硬驱赶。毕竟人家一个女儿家,又是异族风俗,若真将她撵出去,在这人多眼杂之地,万一遇上什么歹人,自己岂非成了罪过?

  念及此,他也只得在心中暗叹一声,算是默认了此事。当下无奈,只得转身出了房门,下楼去寻那店小二。吩咐他速速备了热水浴桶,送至自己房中。

  那店小二听得是李肃这位连日包房的客人吩咐,又见他出手还算大方,倒也殷勤。不多时,便与两个伙计抬着一个半人高的、瞧着还算干净的木制浴桶,又吭哧吭哧地提了数桶热气腾腾的滚水送了上来。

  李肃见状,也只得上前搭了把手,帮着将那沉重的浴桶安置在屋角早已备下的那架半旧的山水花鸟屏风之后。又接过水桶,将热水一一倒入桶中。

  那少女见浴桶安置妥当,热水也已注入大半,白茫茫的水汽氤氲而上,便从窗台上轻盈跃下。她趿拉着那缠足的黑色踩脚袜式护足,踏在房中铺地的旧毡毯上,悄无声息地走到屏风旁边。也不理会李肃与那尚在旁边擦汗的店小二,只伸出那缠着黑色布质护手的纤纤玉指,轻轻探入水中,试了试温度。

  随即,她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张清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惬意之色。也不多言,只挥挥手示意店小二等人退下,待房门掩上,便转身绕到了屏风之后。屏风后立时便传来窸窸窣窣衣衫脱落之声,夹杂着银饰轻碰的细碎叮当,想是已然开始宽衣解带,准备入浴了。

  屏风之后,水声哗啦,热气蒸腾,隐隐约约,更添了几分旖旎之态。那少女脱下的衣物,包括那件色彩艳丽的丝绸短裙,并着些零碎的银饰,便随意搭在了屏风的上沿,离李肃不过咫尺之遥,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汗水与某种草木清香的少女体息。

  李肃背倚着屏风,只觉身后水声不绝,心中更是百味杂陈,既有几分尴尬,又有几分无奈。他定了定神,想着总不能这般不明不白地与人共处一室,便隔着屏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些,开口问道:“叨扰姑娘沐浴了。只是……同行数日,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不知可否告知?”

  屏风后水声稍顿,随即传来那少女带着水汽、依旧清脆的声音,答道:“我叫楚清竹。”

  “楚清竹……”李肃默念了一遍,觉得这名字倒也清雅,与其人那份灵动之气颇为相符。他定了定神,又忍不住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楚姑娘,在下心中实有不解,敢问姑娘……为何前几日与在下同行之时,时而……时而活泼健谈,时而却又冷若冰霜,一言不发,只以手势示意?这……这却是何故?”他想起那夜分食烤兔的娇憨,再对比白日里的沉默寡言,委实觉得此女性情变幻莫测。

  只听屏风后传来“噗嗤”一声轻笑,伴随着一阵更为响亮的水声,想是她在水中挪动了身子。随即,楚清竹那带着几分得意与傲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依旧是那般理所当然的语气:“哼!那有什么好奇怪的?阿婆说了,不许我跟不相干的陌生人多说话!免得被人骗了去!”她顿了顿,声音里又带上了几分娇憨,“不过嘛……前几日夜里,你那兔子烤得还行,又吃了我的糍粑,咱们也算……也算共患难过了。这几日瞧着,你也不像个坏人。嗯……所以,你现在不算陌生人啦!”

  李肃听得这话,只觉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心中那份无奈更是无以复加。他长长地、几乎是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苦笑道:“哎……楚姑娘此言差矣。在下倒觉得,咱们两个,可还远没到姑娘所说的这般熟稔的地步。至少……至少还没熟到,姑娘能这般……这般心安理得地,就在在下的屋子里沐浴的地步罢……”

  楚清竹听得李肃那无可奈何的叹息与苦笑,心中反倒生出几分小小的得意。她用那缠着护手的手掬起一捧热水,淋在自己光洁的肩头,隔着屏风,声音里带着十足的傲娇与理直气壮,反驳道:“哎呀!都与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们南疆巫族,哪里似你们中原汉人那般,有恁多扭捏繁琐、莫名其妙的规矩!再者说了,”她声音里又添了一丝戏谑与浑然天成的骄矜,“似本姑娘这等容色,肯屈尊纡贵,在你这简陋的屋子里沐浴,那是给你面子,你倒还抱怨起来了?哼,莫不是得了天大的便宜还不知足?要我说,反倒是你占了大便宜呢!”

  李肃听得她这般强词夺理、偏又带着天真娇憨的话语,一时竟是无言以对,只得摇头苦笑。心道与这巫族少女是断断讲不通道理了,自己若再留于此地枯坐,隔着一扇屏风听那水声潺潺,闻那若有似无的女儿家香气,反倒更添无数尴尬与不自在。罢了,由她去罢。这般想着,便不再分辩,只道了声:“姑娘自便。”随即转身带上房门,径自下楼去了,打算先去客栈的柜上叫些新鲜的酒菜上来,也图个耳根清净,暂避一时。

  屏风之后,楚清竹听得那房门掩上的轻响,方才微微松了口气,将整个身子更深地沉入温热的浴桶之中,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只露出雪白细腻的颈子与小巧圆润的下颌。她方才那番言语,倒也并非全是虚言强辩。巫家女儿于男女大防一道上,素来不甚拘泥于中原俗礼,行事确有几分随性洒脱,然亦非全然不知深浅、毫无界限。

  她此番行径,固然有其巫家女儿不拘小节、随心所欲之天性使然,兼之客栈无房,亦是实情;然则在她心底深处,却也未尝没有几分旁的念头在悄然滋长。只因这连日相处下来,眼前这个名唤李肃的儒宗弟子,不但容貌生得俊朗挺拔,那一身武艺更是扎实不俗,远胜寻常外门弟子。观其行止亦是磊落坦荡,虽言语间偶有几分迂腐固执,却也透着一股子难得的恳切与实在。兼之林中几番同行,他虽寡言,却也算得上是照应周全,乃至方才那不问缘由便允她取走心爱幼蛛的爽快……种种情状,早已在她那不曾轻易为外人动念的少女心湖之中,悄然泛起了几圈若有似无的涟漪,不自觉地便对他生出了些许难以言明的好感与亲近之意来。只是这番心思,她自己亦是懵懂未明,只凭着一股子天性行事罢了。

  李肃自楼下唤了些时令的酒菜,用托盘端了,复又回到房中。推门进去,只见屋内水汽已散去了大半,那浴桶虽尚在屏风之后,然屏风上搭着的衣物却已不见了。

  抬眼望去,那楚清竹已然穿戴整齐,依旧是她那身奇异的装束——头顶银饰叮当,身着色彩艳丽的丝绸短裙,一双粉嫩的小脚丫,也重新用那黑色的、踩脚袜一般的柔软布料细细缠好,自足弓裹起,露出圆润的脚趾与秀气的脚跟,一路缠绕至小腿肚中间,束得紧致而妥帖。

  方才沐浴过,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清新的、混合了水汽与某种不知名花草的淡淡香气,沁人心脾。那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此刻更是透着一层水润的粉嫩光泽,如同雨后初绽的花瓣,娇艳欲滴。尤其是那双玉足,虽被黑布包裹了大半,然那裸露出的脚趾与脚跟,却因着热水的浸润,显得愈发粉嫩饱满,莹润可爱,与那深黑色的缠足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竟是说不出的诱人。

  李肃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楚清竹,待看到她那双刚刚出浴、愈发显得粉嫩诱人的玉足时,心头没来由地微微一跳,眼神竟是不自觉地在那上面多停留了片刻,一时竟有些看直了眼,暗忖这巫家少女,当真是生得别致,连这双脚也……也这般……

  楚清竹何等灵敏,立时便察觉到了李肃那略显失神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双足之上。她心头忽地一荡,脸颊上不由自主地飞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一股子莫名的娇羞之意悄然涌上心头。然则与此同时,却又掺杂着几分小小的、难以言喻的自得与欢喜。

  她也不言语,只那双清亮的杏仁眼微微弯起,似笑非笑地瞥了李肃一眼,随即转身走到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坐定之后,竟是故意将那双缠着黑色护足的小脚丫,从裙摆下伸了出来,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晃荡起来,那姿态既有几分天真烂漫,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女儿家的得意与试探。

  李肃见她那双小脚,足底与那缠足的黑布果然皆是纤尘不染,即便方才在林中行走多时,亦无半分泥泞污渍。心下便了然,想来她行走之时,必是暗运内劲,于足底布下一层气劲,隔绝了地面尘埃,方能如此洁净。这等对气劲的精微操控,倒也显出其修为不俗。

  然则他目光流连之处,却不自觉地又落在那双粉嫩莹润、被乌黑缠足半遮半掩的玉足之上。只觉那形状小巧玲珑,肌肤粉嫩得如同初生婴儿,与那深沉的黑色布料相映,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韵味。他心头猛地一跳,方才醒觉自己目光过于流连,竟有些失态。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萧晴的影子来,想起昔日与晴妹亲近之时,她那双穿着奶白色短袜、同样娇憨可爱的纤足,自己似乎……似乎也是这般心头悸动,喜爱得紧。

  “莫非……莫非自己当真有此等……此等偏好不成?”李肃心头暗自嘀咕,面上却不由得微微一红,忙不迭地摇了摇头,将这荒唐念头甩开,赶紧将注意力转回手中的酒菜之上。

  他将托盘上的菜肴一一摆开,果然是两副碗筷,几样精致的小菜,足够两人食用。然则那酒,却只得小小的一瓶,看样子不过半斤左右。

  楚清竹方才还因李肃的目光而心头微漾,此刻注意力却立时被桌上的酒菜吸引。待看清只有一瓶酒时,那弯弯的柳眉便立时蹙了起来,小嘴一撅,不满地嚷道:“喂!怎地只得这一壶酒?莫非你这人忒也小气,竟不舍得与我共饮不成?”

  李肃闻言,只得解释道:“楚姑娘瞧着年纪尚轻,女儿家饮酒,终究不妥。在下想着,姑娘或许不善饮,故而只备了一份。”

  “呸!谁年纪轻了?本姑娘早已成年!”楚清竹立时不依,小手一挥,傲娇地挺了挺胸脯,“在我们巫家寨子里,那自家酿的米酒,我也不知喝过多少坛了!快些,将酒拿来!”

  李肃仍是摇头,苦口婆心道:“此地毕竟是客栈厢房,你我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是不妥,若再饮酒,只怕更易引人闲话,多有不便。姑娘还是……”

  “不不不!我不管!”楚清竹哪里肯听,小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语气更是娇蛮,“我就要喝!你若不给,我……我便自己抢了!”说着,竟真有探手去夺那酒瓶之势。

  李肃见她这般娇蛮难缠,实是拗她不过,心中暗叹一声“罢了罢了”,只得将那酒瓶推到她面前,无奈道:“姑娘既执意要饮,便饮罢。只是……还请浅尝辄止,莫要贪杯。”说罢,自己则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清水,准备用以解那饭食的油腻。

  楚清竹见状,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一把抓过酒瓶,也不用杯盏,竟是直接对着瓶口便“咕嘟”灌了一小口,随即眯起眼睛,咂了咂嘴,似是品味那酒香。

  二人遂开始用饭。李肃吃相斯文,细嚼慢咽。那楚清竹却似饿极了,亦或是天性如此,吃起东西来竟是风卷残云一般,小嘴塞得满满当当,两边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如同偷食的小松鼠一般,瞧着煞是可爱。

  李肃看得有趣,忍不住笑道:“楚姑娘慢些用,仔细噎着。菜肴尚多,无人与你相抢。”

  不一时,桌上酒菜已是杯盘狼藉。那楚清竹初时还强自支撑,然则几杯酒下肚,早已是双颊酡红,眼神迷离,显是有些不胜酒力了。又强撑着与李肃说了几句颠三倒四的话,头一点一点的,终是抵不过那酒意上涌,竟是伏在桌上,悄然睡了过去,口中还兀自嘟囔着什么,细听却也听不真切。

  李肃见她这般模样,睡颜倒有几分憨态可掬,然想起眼下处境,又不由得在心下暗叹一声。总不能让她就这般伏在桌上睡一夜罢?他略一思忖,打定了主意:且将她挪到床榻之上安歇,自己便在这椅上将就一宿也就是了。

  这般想着,他便站起身来,走到桌边,轻轻推了推楚清竹的肩头,低声道:“楚姑娘?楚姑娘?醒醒,回床上去睡罢。”然那楚清竹睡得正沉,哪里有半分反应?李肃无奈,只得弯下腰去,伸出双臂,想将她小心翼翼地从椅子上扶抱起来。

  哪知他手臂方才穿过她腋下,将她身子稍稍抬起,那楚清竹虽在睡梦之中,却似有所感应一般,竟是嘤咛一声,柔软的双臂顺势便环了上来,紧紧搂住了李肃的脖颈,小脸更是在他颈窝间蹭了蹭,似是寻了个舒服的所在,口中还喃喃道:“唔……别走……”

  李肃身子一僵,只觉颈项间吐气如兰,又带着淡淡酒气,不由得面上一热,心中更是哭笑不得。他试着想将她手臂轻轻挪开,奈何她搂得甚紧,似是生怕被丢下一般。挣脱不得,又不好太过用力惊醒她,李肃无法,只得由着她这般八爪鱼似的挂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缓步走到床边,轻轻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

  本以为将她安置妥当,便可脱身。哪知他方欲抽身,那楚清竹搂着他脖颈的手臂非但未曾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几分,口中还发出一两声模糊不清的呓语,似是不愿他离开。

  李肃这下是彻底没辙了。他站在床边,看着那少女毫无防备的睡颜,感受着颈间那不容挣脱的力道,心中百般无奈,暗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还能如何?”他实在无法,又恐强行挣脱反倒弄巧成拙,只得在心中叹了口气,索性顺着她的力道,自己也在床沿边上,和衣躺了下来,只盼着她睡熟之后能自行松手。

  哪知他方一躺下,身旁的楚清竹似是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气息与温度,竟是如同寻求温暖的小兽一般,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口中发出了几声满足而细微的呜咽之声,那搂着他脖颈的手臂,更是下意识地抱得愈发紧了。

  二人同榻,便这般相拥着沉沉睡去。这一夜,倒也无话。

  及至次日天明,晨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将屋内映得一片明亮。李肃眼睫微动,率先醒转过来。只觉身侧温香软玉,鼻端萦绕着少女身上那淡淡的、混合着酒气与花草的独特馨香,颈间尚能感受到那均匀轻柔的呼吸。他微微侧头,便见楚清竹那张清丽绝俗的睡颜近在咫尺,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小嘴微张,睡得正香。

  他心头一荡,忙又收回目光,只觉周身僵硬,不敢稍动,生怕惊醒了她。正自思量着如何悄然起身,却不料身旁的楚清竹嘤咛一声,长睫扇动,竟也悠悠醒转了过来。

  她睁开那双清亮的杏仁眼,初时还有几分迷蒙,待看清眼前是李肃的脸庞,又察觉到自己正紧紧搂着他的脖颈,竟是半点不见寻常女儿家该有的羞涩或惊慌。只见她如同没事人一般,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手臂,从李肃身上轻巧地翻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在晨光下展露无遗,口中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随即转过头来,对着尚自有些怔忪的李肃,露齿一笑,脆生生地道了声:“早啊!”

  李肃看着她这般浑若无事的模样,与昨夜那醉酒痴缠、今晨醒转的坦然自若,心中那点子因同床共枕而生的尴尬与不自在,反倒奇异地消散了大半。他暗自忖度:“这巫家女子,果然是与中原礼法大相径庭。她既这般坦荡磊落,全不在意,我若再执着于那男女大防之说,倒显得忒也迂腐小气了。”

  想通此节,他心头便也释然了几分,遂也对着楚清竹笑了笑,回应道:“楚姑娘,早。”

  哪知他话音方落,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自己身下,正对上楚清竹那双好奇而清澈的眸子,也正望向他腿间。因是清晨,男子气血方刚,兼之昨夜温香在怀,他那处早已是精神抖擞,将亵裤顶起一个颇为明显的帐篷。

  李肃尚未及反应,便见楚清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好奇,竟是毫不避讳,直接探出那双缠着黑色护手的纤纤玉手,径直便去解他腰间的系带!李肃只觉脑中“嗡”的一声,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待反应过来时,他那宽松的亵裤已被她褪下半截,那昂然挺立的物事便这般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晨光与她的目光之下!

  更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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